夜上海论坛 精品范文 哲学的认识论范文

哲学的认识论范文

前言:我们精心挑选了数篇优质哲学的认识论文章,供您阅读参考。期待这些文章能为您带来启发,助您在写作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

第1篇

【关键词】认识论;理性;双重真理论

一、理性之于人的认识的作用

伊本•鲁世德认为灵魂拥有认识能力,而作为高级动物的人是具备灵魂的,因而人具有认识能力。“伊本•路西德肯定灵魂的存在,不仅人有灵魂,其他东西也有灵魂,植物、动物都有灵魂。”他按照灵魂自身的功能对灵魂进行了高低级别的排序,从低到高依次是植物灵魂、动物灵魂、想象灵魂、欲望灵魂和理性灵魂。灵魂的这种高低级别是跟灵魂自身的功能严格相对照的,低级别的灵魂不能拥有高一级别的灵魂的功能,而高级别的灵魂却包含有所有比它低的等级的灵魂的所有功能。按照他的灵魂理论,理性灵魂是最高级别的灵魂,具有植物、动物、想象、欲望这四种灵魂的所有功能。但是,最高级别的理性灵魂,只为人类所独具。这是人区别于动植物的一个根本的标志所在。因而,人的认识能力不仅仅具有低等的植物的生物性本能、动物的生存性本能、以及在较为高级的动物身上才能表现出来的感觉和想象能力,而且具备其他低等灵魂都不具有的理性灵魂。人的认识能力是最高级的,拥有认识这个世界上一切东西的潜力。伊本•鲁世德非常重视理性在人的认识方面的重大意义,为了更为透彻的分析理性在人的认识过程当中所起到的不同作用,他将理性分为原动理性和物质理性两种类型。物质理性是消极性质的理性,原动理性则是积极性质的理性。“物质理性只提供认识的可能性,而原动的理性则把认识变为现实。原动理性对物质理性的作用,就如同太阳光对视力的作用一样。”物质理性就是认识主体对外在的客观对象的主观反映,从而本质上来讲,就是掌握认识对象的理论的认识过程,目的就是在理性的指导下达到对认识对象的本质和规律;而原动理性则是在理论经验的经验的指导下去改造客观世界,从本质上来讲,原动理性的目的是要指导认识主体去进行实践活动。当然了,就像实践与认识之间的关系一般,在理论的层面上,原动理性和物质理性,这两者是可以分开理解的,但在实际的认识过程中,二者却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既然原动理性之于人类的认识如此重要,那么,人类如何才能到达原动理性的领域呢?伊本•鲁世德认为可以通过两种途径来实现,一种是哲学的夜上海论坛方法,一种是宗教的方法。所谓哲学的方法,就是在科学理性理念的指导下,运用分析与综合、抽象与具体、逻辑与历史、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相结合的科学思维方法,来达到认识的目的。在他的哲学观念里,哲学的方法就是科学的方法。科学的研究方法始终遵循始于感性,终于理性,回归实践检验的道路。而所谓宗教的方法,就是苏菲派的宗教苦行和修炼的方法。这种方法对于认识对象的认识,对于真理的获得途径及其检验方式,不是通过实证的方法来获得,而是通过宗教信徒对真主的绝对信仰,以真主的启示、教徒修行获得的某种灵感、以及其他的某种奇迹为检验认识真理的最高标准。在伊本•鲁世德的眼中,通过走宗教路线来达到认识真理是枉费工夫的愚昧之举。很显然,伊本•鲁世德本人是肯定和支持哲学方法的,而反对和否定宗教方法的。

二、双重真理论

调和阿拉伯哲学界对于古希腊哲学和伊斯兰之间的矛盾,这是伊本•鲁世德提出双重真理论的初衷所在。古希腊哲学由于没有受到的干扰和浸染,正是这样的纯净环境中,古希腊哲学获得了充分的生长和发展,最终结出了人类哲学思想上的第一朵纯净的瑰丽之花。到了中世纪的时候,古希腊哲学思想传播到了阿拉伯帝国统治的伊斯兰世界,古希腊哲学和伊斯兰的相遇,或者,简单的说,哲学和宗教的相遇,必然擦出一番猛烈的思想火花。在伊本•鲁世德的新真理论诞生之前,伊斯兰世界的哲学家坚持两条真理路线,一条是哲学真理之路,另一条则是跟哲学真理唱反调的宗教真理之路。为了调和古希腊哲学和伊斯兰哲学,伊本•鲁世德在真理问题上开拓创新,开辟出一条不同于前人的极端真理之路。这就是哲学真理与宗教真理相一致的双重真理论。伊本•鲁世德为了证明哲学的理性思维活动在证明和说明宗教哲学的信仰真理的合法性,从以下几个方面做了论证工作。首先,他认为哲学理性是一种思维工具。哲学理性究其本质而言就是逻辑工具。“……认为逻辑学是引导人们走上正确认识道路并能预见错误的科学,也是区别真伪的工具,而且应成为认识的基础。”工具的本质就是用来帮助人类更好地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理性思维作为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工具和武器,它是人类进行思想活动、表达自己对于客观世界及其万物的思想和观点的逻辑工具。逻辑思维之于理性正如镰刀之于农民,它的自身仅仅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并不会因使用者的不同而在本质有差所异,更不会带有任何的宗教色彩和意识形态的内容。哲学家可以借助这种哲学理性工具来达到寻找真理的目的,所以,逻辑思维工具的理性,哲学家可以用,宗教教义哲学家也可以用。其次,运用矛盾律来攻击宗教哲学的“教义类比”。众所周知,《古兰经》和“圣训”是伊斯兰真理的依据,在穆斯林和伊斯兰宗教哲学家的眼中,所有的宗教真理必须出自《古兰经》和“圣训”,这样的真理才具有其法理的合法性,否则,无论怎样宣扬的天花乱坠,都是不合法的。但是,在实际的宗教生活和当中,并非所有的伊斯兰宗教真理都能够在《古兰经》和“圣训”中找到明确的根据。在伊本•鲁世德的时代,为了给没有明文经文的宗教生活和找到真理标准,教义哲学家往往采用“类比”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难题。“类比”方法作为一种逻辑思维方法,是人类通用的一种思维工具,于哲学家和教义学家来说都是一样合法、合情、合理的,并不会专属于谁。但在当时的阿拉伯哲学界,教义学家认为“类比方法”是宗教哲学的专利,理性方法是哲学的专利,二者水火不容。伊本•鲁世德“说‘类比’原则是伊斯兰学者演绎教法的惯用手段,现已被大家普遍接受,且成为教法炮制的一大原则,然而,……可为何没人说‘教法类比’是异端呢?”伊本•鲁世德运用亚里士多德的逻辑矛盾方法,诘问教义哲学家在思维方法上的虚伪性和保守性,从而大胆的揭穿了保守势力的宗教哲学家的宗教阴谋,所谓的信仰真理都是符合他们利益需要的私人真理,而非穆斯林信徒所真正需要的精神信仰的纯正真理。结语:伊本•鲁世德在哲学方面不仅是亚里士多德的伟大注释家,为促进先进的古希腊哲学思想能够传播到阿拉伯世界,做出了艰辛的努力和巨大的学术贡献。他在哲学的认识论夜上海论坛问题上,显示出了非常深厚的哲学造诣,作出了自己独到的个人见解。他的这些学术贡献绝对不愧对后世哲学家和哲学学者对他的“中世纪阿拉伯哲学的集大成者”的仰慕和称赞。他的这些丰富的哲学思想,一定将会为阿拉伯文化和世界其他民族的文化的相互交流,产生深刻的影响。

【参考文献】

夜上海论坛 [1][2]蔡德贵,伊本•路西德的认识论和阿威罗伊主义[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2期,第55、57页.

夜上海论坛 [3]李振中,中世纪阿拉伯哲学集大成者—伊本•路西德[J].回族研究,2002年第4期,第83页.

夜上海论坛 [4][6]丁仕人,阿拉伯逍遥派哲学集大成者伊本•如什德的哲学观[J].西亚非洲论坛,2010年第3期,第45—46页.

第2篇

当人们思考教育学时,在一开始就走上了主体与客体二元对立的思维道路。人们总是要确定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出典”是《矛盾论》,杨德广主编的《高等教育学概论》(此书为上海市教师资格证书专业培训教材)指出:“教育学早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因为它有其自己的研究对象。曾深刻地指出:‘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性。因此,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依此而论,教育学能够成为一门学科就在于它有一个对象———客体。准备研究教育的人不是进入教育、逗留于教育之中,而是以“走出”教育为条件,在教育之外打量教育。唯有走出教育,才能在教育之外打量教育,将教育作为对象。该书指出:“教育学所研究的问题,主要包括:教育的本质、目的、方针、制度,以及德育、智育、体育、美育的任务、过程、内容、方法和组织形式,学生身心发展的特征和教师的职责、任务,学校的组织与条件,领导与管理等。”这样,这些教育问题都成了对象性研究。此书并非一家之言,几乎所有教育学理论都设立一个研究对象,这段话被无数次引证过。这段话说的是科学研究,事物内部矛盾及由矛盾运动所产生的规律是外在于研究者的客观事实。这一研究对象意识决定教育学的思考方式———主客二分,研究结果———主观符合客观。研究者本身脱离了教育生活,在教育之上、之外将教育视为岩石一般的“似自然性”的存在,从而对之进行客观研究。由于人们不思考A本身,而是在A的框架内思考,教育研究者的头是被A框架五花大绑着的,这个A决定了特定的问题视域(主体对客体的认识),使非A之物成了看不见的东西。与主客关系式的外在认识不同的方法(读者参与作品的解读方法、教育研究者内在体验的方法、诗性思维方法等)统统被排除在教育研究视野之外。不加任何外来因素地直接读教育学与意识到A框架、思考A与B的关系的方式读教育学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主体认识、反映客体的主客二分式阅读。它设定了认识论上文本的客观意义与读者主观意图的分离,阅读成了克服读者主观意图达到文本客观意义的过程。后者为参与式阅读,读者将自己的视域(如思考A与B的关系)与教育学文本的视域碰撞、交流,阅读由于读者的参与(不再是主客二分)产生了与前者全然不同的效果,不仅能看到教育学写出的东西,还能看出它未写出的东西。对象性思维读不出对象性教育学的问题,理解教育学一开始就应该破除对象性思维。从来没有说过对象性思维是唯一的研究方法,被人尊称为“诗国盟主”的的思想既有析万物之理的理性思维,又有判天地之美的诗性思维。诗词(作为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本不是对象性思维的产物。《高等教育学》开篇都要确立研究对象,它们常常作为教师资格证书专业培训的教材。依此培训,第一堂课就把人们引上了对象性思维的路径。笔者不免担心这种培训每年要培养出多少只将对象性思维视为教育思维的人。经过这种培训的人,若按照这种教育学进行教育,教育就不再有诗意,因为诗性思维恰恰在对象性思维之外。

二、从哲学的“普遍规律说”推导出教育学的“一般规律说”

夜上海论坛 传统哲学教材将哲学的研究对象定义为关于自然、社会、人类思维的普遍规律。这个认识论上的A导致了教育学、教育哲学、德育学等都是探讨自身领域的一般规律的科学。除非我们认定教育学就是认识论,否则,这种定义依据何在?1982年华中师范学院教育系等五所院校编著的《教育学》指出:“教育学是研究教育现象及其规律的一门科学,诸如教育本质、教育目的、教育制度、教育内容、教育方法、教育管理等等,都是教育所要探讨的问题。”所有的教育探讨都被纳入规律性探讨。什么是规律?薛天祥主编的《高等教育学》指出:“按照《辞海》上的解释,规律,亦称法则。事物发展过程中的本质联系和必然趋势。它是反复起作用的。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规律是客观的,是事物本身所固有的,人们不能创造、改变和消灭规律,但能认识它,利用它来改造自然界,改造人类社会,并且限制某些规律对人类生活的破坏作用。……科学的任务就是要揭示客观规律,并用来指导人们的实践活动。从以上定义中,我们可以看出规律具有以下的一些特性:客观性……普遍性……必然性……”依此,教育理论探讨的所有问题都是客观性、普遍性、必然性的规律探讨。儒家经典著作《大学》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至善的人格追求就不是也不可能是由纯粹规律性的探讨得出的。教育不应该以探讨教育之意义、价值为己任吗?我们总是埋怨我国教育学受到凯洛夫主编的《教育学》的知识中心论的影响。凯洛夫的《教育学》也有研究对象,他认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就是青年一代的教育。”这个定义的认识论色彩尚不强,我们的教育学比凯洛夫的《教育学》有更强的认识论色彩:凯洛夫所研究的是“教育”,而我们已经狭窄到了认识论上的“客观规律”。今天,一些学者对这种教育理论进行了质疑,有学者在《试论教学认识的本质》中指出:“倘若有人试图在教学领域找到去情景的不变本质和普遍规律,从而建立一门‘教学科学’,并梦想使自己成为教学领域中的‘牛顿’,这不仅是在等待一列永远不会到来的火车,连车站也等错了”。还有学者在《关注教育事件》中指出:“在规律面前,人们没有想象或创造的自由;人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照规律行事就可以了。所以教育活动不过是‘教育规律’的‘例行公事’罢了。谈论教育的主体性、创造性、自由性可以被认为是对规律的破坏。”教育理论仅止于探讨、发现客观规律和传递这种知识,必然会造成如下局面:“课程与教学围绕知识而形成了一个层层控制的‘金字塔’:发现或发明知识的专家高居‘金字塔’的顶端,最有权威;广大中小学生因其经验、知识的贫乏,而不得不被压在‘金字塔’的底部;教师处在‘金字塔’的中间,他们在专家面前只能服从,在学生面前又是权威,其人格是双重的。”如果教育仅止于探讨客观规律,就必然导致知识中心(教育所追求的就是反映客观规律的知识);必然导致专家与教师中心的教育(因为他们的知识量与学生的知识量是一桶水与一碗水的关系);必然导致灌输论(因为向学生灌输知识比引导学生发现知识更经济)。除非教育学以完善人格、揭示教育意义为己任,否则,难以克服这些倾向。尽管人们写了很多克服这些教育倾向的论文,但都是针对具体学校教育层面,没有反思A。一旦谈及教育基本理论,又不自觉地回到了理论的出发点。理论变革以不“破坏”总体语境为限。A框架使人们处于认识论的“洞穴”之中,不能直面太阳,达不到教育之澄明。

夜上海论坛 三、将从“现象到本质的认识方法”作为教育学研究的唯一方法

薛天祥主编的《高等教育学》指出:“学科的科学理论体系,一般认为首先应当确定它的逻辑起点,从逻辑起点出发,借助逻辑手段,按照学科的内在规律,层层推导,逐步展开,从抽象上升为具体,构成严谨的逻辑系统。”人们设定教育学理论一定是一个严密的逻辑体系,并且是从一个逻辑起点推导出来的。但谁能为人生的意义、教育生活的意义找出一个逻辑起点?郭尔凯哥尔说过:一个逻辑体系是可能的,一个生活的体系是不可能的。固然,依据认识论是可以使人们区别必然与偶然,寻求因果关系,观察现状与远景,把握目的与手段,使人们权衡与计算,这就是教育学的全部吗?该书认为理论体系研究的方法论有两条道路:“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的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该书解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它指明了在理论思维中形成理论认识的先决条件是获得完整的表象。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认识论的第一个前提无疑就是:感觉是我们知识的唯一源泉。人的认识只能来源于感觉经验,由感性的认识上升到理性的认识……从完整的表象中获得了抽象的规定,但并不意味着思维发展的结束。为了在思维中再现出客观发展变化进程,我们还必须踏上第二条道路:‘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这就是说,我们必须根据辩证逻辑的要求,运用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充分揭示客观事物从简单到复杂,人类思维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如此,教育学思考就只有从感性到理性的一条思路。它带来教育研究的如下问题:其一,没有一部教育学是依据黑格尔的《逻辑学》、马克思的《资本论》那样按照认识论上的整(完整的表象)—分(抽象的规定)—合(走向思维具体)建构出一个逻辑体系的。例如,薛天祥主编的《高等教育学》中指出:高等教育的本质是“培养完成完全中等教育后的人,使他们成为具有高深知识的专门化的人才活动。这就是‘高等教育’最一般、最普遍、最基本的属性”。从认识论上讲,“本质认识”已经走向了思维具体,这个“高等教育的本质”是如何按照“两条道路”走过来的,语焉不详。它作为“最一般、最普遍、最基本的属性”究竟处于两条道路中的哪个阶段(是逻辑起点还是逻辑终点)不得而知。仔细推究,这个定义根本就不是从逻辑起点中推导出来的,而是从高等教育与中等教育比较中得出来的。这使教育学研究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其二,认识论的研究方法未必就是理论研究的唯一方法。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谈到货币时曾大段引用莎士比亚的诗句,指出:“莎士比亚把货币的本质描绘得十分出色。”这说明,揭示事物的本质未必一定要依靠认识方法。马克思从未说过两条道路是理论研究的唯一方法,更没有说过教育学只能如此研究。美学就不是认识论,美育就不是认识论下的教育。

四、将教学过程视为一个认识过程

第3篇

论文摘要:提出技术哲学研究要融入哲学主流和切近社会现实,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在这样的定位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又成为了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内容。

一技术哲学研究的定位:建立一门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

中外技术哲学研究大致经历了30年左右的系统努力,虽然成果颇丰,但作为一门学科仍未进入“常规科学”阶段,仍处于哲学研究的边缘,仍未产生明显的理论和实践价值。针对这种困境,为了适应当今技术时展的要求,为了促进技术哲学研究的繁荣,中外技术哲学家对技术哲学研究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譬如:SPT前主席皮特主张加强技术认识论研究,通过科学哲学之门融人哲学主流;拉普建议研究技术变革的动力学;伦克和罗波尔主张建立一门“跨学科的实用主义的技术哲学”;费雷建议,技术哲学应联合西方主流的哲学传统思考技术;伊德认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适应变化了的技术文化环境,反思当代技术世界的新问题;米切姆指出,必须努力思考我们作为其中一部分的元技术(meta—technology);杜尔宾则呼唤行动主义,呼吁技术哲学家走进行动主义的领域,加入到解决实际问题的行列中来;陈昌曙先生提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要有自己的学科特色、基础研究和应用。

这些建议凸显了两个“问题意识”。其一,技术哲学研究如何融人哲学主流;其二,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切近社会现实。这两个“问题意识”的确应是作为一门学科的技术哲学研究的“定向仪”,应是我们思考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定位的根本指针。

夜上海论坛 技术哲学研究要融人哲学主流,要切近社会现实,主要取决于它选择什么样的学科主题。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是什么,在中外技术哲学界有很大的争论。笔者赞同这样一种观点:技术哲学是“哲学中的自然改造论”。从现代哲学的生活世界观视角看,技术解释有两个基本观点,即“技术是目的的手段”,“技术是人的行动”。这两个基本观点实质上是“一体的”。它们贯穿在雅斯贝尔斯关于技术的界定中,它们也正是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本质时首先“穿过的正确的东西”。技术是人的行动,具体地说,国内学者称:“技术就是设计、制造、调整、运作和监控人工过程或活动本身”。国外学者称:技术是“人们借助工具,为人类目的,给自然赋予形式的活动”;技术是“设计一实施”。说到底,“技术是做”,技术是属于自然改造的范畴,技术的问题是实践的问题。所以,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本应该定位为“自然改造论”,即是研究“关于改造自然这个领域的一般规律”。

更重要的是,这样学科主题的定位,不仅使技术哲学研究在整个现代哲学体系中有鲜明的特色和突出的价值,而且也使它真正切近社会现实。一方面,马克思在现代哲学的起始处要求“哲学家不仅要研究如何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要研究如何改造世界”。_18_马克思提出的这项现代哲学研究任务至今远未完成。可以说,要完成这项任务,就必须大力发展如此定位的技术哲学研究。而且由于在中外哲学史上,“自然改造”或“造物”的主题始终是缺失的,所以技术哲学研究如此定位就更有价值。另一方面,如马克思所说,改造自然的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也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决定其它一切活动的实践活动。“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所以,以这种实践活动为研究对象的技术哲学必然能真正切近社会现实。

笔者不赞同,技术哲学研究应“以技术认识论为中心”的主张。这种观点的理论预设是,把技术化约为一种“知识体系”,把技术问题归之于认识问题,把技术哲学归结为“技术认识论”。这种观点,究其实质是那种“重视超然的理论思考,轻视实践活动”的哲学传统在今日技术哲学中的继续。如上所论,现在真正需要的是“自然改造论”。“自然改造论”,首要的是指向“自然改造”活动本身,研究其本质、要素、结构和形态,但并不排斥“技术认识论”。技术实践活动中需要知识,有独特的认识现象,技术认识论问题当然有必要研究,但它不足以构成技术哲学研究的中心。

研究“自然改造论”,应该从更好的哲学开始。在这里,“更好的哲学”就是马克思实践哲学。人们通常把马克思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哲学革命称作“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聚焦于“人的”“实践的”“感性的”“现实世界”,以实践活动作为其世界观的支撑点,从人的实践活动及其历史发展出发去寻求人类解放道路。比较不同的生活世界观,马克思实践哲学突出强调物质生活、实在的对象化活动之于生活世界的基础性,而其他现代哲学则都不同程度地把人的生活归结为日常生活或日常语言交往,都将物质生活、人的对象化活动排除于生活世界之外。所以,只有马克思实践哲学才有一个科学的实践观,才能为“自然改造论”研究提供全面的科学的理论框架。其实,由于其突出的“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内在地包含了极其丰富的“自然改造论”思想。在这些思想的指导下,进行“自然改造论”研究,不仅能使技术哲学作为一个哲学学科得以成长,而且也会推进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发展。如陈昌曙先生所言,“离开自然改造论,实践唯物主义就会被架空。”

夜上海论坛 综上所述,技术哲学要融入现代哲学的主流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事实上,当前欧美技术哲学的发展已经有走向这一定位的端倪。与经典技术哲学家相比,美国当代技术哲学家伯格曼、伊德和费恩伯格都更加走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伯格曼发现当代生活中存在着“装置范式”(deviceparadigm),伊德揭示了技术制品与人的中介联系(relationsofmediation)、他性联系(alterityrelations)和背景联系(backgroundrelations)。两人都专注于日常生活,但都没有关注产生技术装置或技术制品的技术实践活动。比较而言,费恩伯格更关注技术实践领域,他的“工具化理论”(instrumentalizationtheory)就是描述技术制品成为社会的适用工具的实践过程。当前,这种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的回归,在欧美技术哲学界已发展成为一场“经验转向”运动。它主张,技术哲学研究必须立足于对技术“内部”的认识,“必须基于对技术实践本身的理解,即技术制品是如何被设计、开发和生产的。”目前,“技术哲学的经验转向”还是初步的,可以预见,其进一步的发展必将指向技术实践论本身,必将使技术实践论研究凸显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技术哲学才能从“关注技术制品使用者阶段(theuserphase)转移到关注其设计、开发和生产阶段”,[]才能真正打开“全新的研究领域”。这也意味着,这场在欧美兴起的“技术哲学经验转向”只有彻底地走上“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之途,方能实现其目标。

二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技术创新哲学研究

一旦把技术哲学研究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那么在技术哲学研究的众多主题中,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就显得特别关键和紧迫。它不再仅仅是属于“技术哲学的应用研究”或“技术方法论研究”领域,而是属于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基础。可以说,没有深入的技术创新哲学研究,作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技术哲学就难以真正确立。从建设“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角度来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的重要性突出表现在以下几点:

其一,从理论逻辑来看,技术创新是技术成为技术的实践过程,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技术形成的实践过程,才能向技术“敞开”,揭示技术的内在本质。历史上通常认为,技术是发明家的创造,而创造本身是一种无结构、无过程的心理顿悟,似乎是“来无踪迹”、“带有魔幻色彩”。这种技术创造的“恩赐说”L29J已先行地限制了人们对“技术内部的认识。现在人们则认为,技术从构思到社会的实际应用是一个复杂的创造性的技术与社会相互建构的过程。其中,技术的、经济的、政治的、社会文化的和自然地理的诸多因素相互作用,最终产生与社会相适应的技术、与技术相适应的社会。这个技术产生的实践过程,这个技术成其所是的实践过程,被称之为“技术创新”。可见,“技术创新”概念本身就意含着使技术创造过程“祛魅”,使其“物质化”而纳入实践范畴的意思,已经内在地向“技术内部”的认识敞开。所以。只有研究技术创新,才可能切实知晓技术是什么,它何以可能、何以产生。实质上,德韶尔早就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认为,技术哲学惟有研究技术创造活动,才能发现“技术是如何可能的”。他正确地指出:“为了遇见技术的本质,我们必须到新形式首次被创造的地方去寻找。大规模工业生产只是类似于诗和音乐作品的复制和再生产,而只有在艺术家的创造活动那里我们才更接近于诗和音乐的本质。技术的核心是发明。只可惜,他把技术创造活动主要归之于发明家的“内在的作出”(innerworkingout),而未能正确地把它视为物质性的社会实践活动。德韶尔这种原本正确的技术哲学研究思想,在后来的技术哲学研究中没有被实行。从整体上看,实际的技术哲学研究“最惊人的共同特征就是技术的外部化方法”。目前,在那些打算“认真对待技术”的哲学家那里,德韶尔的这个思想才逐渐成为技术哲学研究的一个根本性的指导思想。

夜上海论坛 其二,从历史实践来看,技术创新始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轴心,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社会发展轴心,才能向现实社会“敞开”,指导和推动现实社会的发展。在古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隐含着的,可以从史前各种先王从事创造的传说中窥其踪迹,如《易·系辞》讲中国先王伏羲作八卦、网罟,神农作耜耒,黄帝尧舜作舟楫、杵臼、弧矢等;在现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显在的,种种事实显示,技术创新是现代企业和社会的活力之源,是经济发展、生产率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基本驱动力。技术创新正作为第一生产力、第一竞争力、第一战斗力,成为世界各国企业家、政治家、军事家头等关切的主题。从历史深处看,从宏观上说,技术创新的体制化始于19世纪末,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技术创新已经发展成为当代社会物质生产实践的创造性本体,越来越成为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和标志。从微观上说,技术创新恰恰就是一个新的“制作社会”的形成过程。所以,研究技术创新,必将密切技术哲学研究与社会实际的联系,从而促进实际社会问题的解决和发展。如果不“下沉”到“技术创新”层面,则技术哲学研究就不可能实现其重在“改造世界”哲学旨趣。譬如,芒福德、马尔库塞、弗洛姆提出的技术人性化的思想,若要真正作用于现实社会的生活,则必须发展出相应的较为具体的人性化技术创新理论。

夜上海论坛 其三,从技术哲学自身发展看,技术哲学研究之所以分裂为工程的和人文的两个对立的流派,主要是因为各自偏执于一端:工程的技术哲学,以技术发明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纯粹技术是如何可能的,而忽视了技术与整个社会的复杂关系;人文的技术哲学,以技术的社会影响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从人文社会的角度评价技术,往往对技术持敌对态度,而忽视了对技术自身的全面认识。由前所述,技术创新是技术成其所是的技术一社会过程,技术哲学研究技术创新,既能向技术“敞开”,又能向社会“敞开”。由此,研究技术创新可以在工程的技术哲学与人文的技术哲学之间架起桥梁,实现两者的融通,从而为建立一种健全的、连贯的、一致的技术哲学奠定基础。譬如,基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研究技术创新实践活动至少要包括“实践结构论”和“实践形态论”,而要研究这两方面的内容就必须把“工程的”和“人文的”研究视角结合起来,工程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结构论”必须有人文的透视,而人文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形态论”必须有工程的基础。

夜上海论坛 另外,进行技术创新研究于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有特殊的意义。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积极面向社会主义实践的需要。我国企业搞活、民族复兴最终要落实到技术创新上来。面对全球化、生态化、信息化、知识化的严峻挑战和人口多、底子薄、人均资源相对短缺的国情,如何依靠技术创新求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实践中的一个关键性难题。为解决这个问题而提供哲学智慧是当代中国技术哲学家的责无旁贷的任务。另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创特色的可能之所在。我国的技术哲学研究不能再走一味的引进一述评的学科跟随战略。鉴于国际上技术哲学研究尚处于前范式时期,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只要立足中国现实,视野开阔,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是有可能创出中国特色的技术哲学理论的。与发达国家相比较,作为“晚发外生型”现代化的国家,面对前述的严峻挑战和国情,我国技术创新涉及因素尤为复杂,进行得尤为艰难,因而构成突出的社会实践问题。牢牢抓住当代中国技术创新实践,以马克思实践哲学为指导,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或许能创出自己的特色。超级秘书网